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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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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八遂捏著鼻子開始刷他的任務進度。

頭一件欺負的事不需要什麽水準,試試主角受的抵抗力即可。於是他讓小白臉去刷魔界飯堂的碗。

“碗讓他洗,你們監督他。”

他吩咐了餓死鬼堂的大廚們,魔修們對免費苦力自然喜聞樂見,拍拍胸脯表示沒問題。

第一天,徐八遂隱身去了餓死鬼堂,看看小黑花生不生氣。

大廚們生性剛直,喜好也筆直筆直,沒搞出什麽霸淩或調戲戲碼。既然不用洗碗,大老爺們幾個就並排坐長板凳上圍著洗碗池看周燼洗碗,跟看耍猴似的。

“餵,提起十二分精神,你要是敢磕壞一個角,”大廚氣勢洶洶地拍了拍他的鍋,“今晚就把你剁碎涮了!”

周燼無動於衷地點過頭,挽起袖子認真洗碗,神色平靜淡然,連刷碗都整得像仙人拈花一般優雅,而且動作飛快,簡直一個效率奇高的人形洗碗機。

大廚看了一會就奇了:“你這麽熟練的嗎?”

周燼平和地回應:“做慣了,都是小事。”

蹲在房梁上的徐八遂蹙眉。

這時周燼的動作忽然慢了下來,沒用刷碗的抹布,而是用指尖慢慢撫過那碗沿。

徐八遂正奇怪,那大廚就啊了一聲:“那是小主上的碗!小心點,待會得收好。”

“好。”周燼頷首,瞇起了眼,“魔君用過的東西都是獨特的。”

說著又奇奇怪怪地擺弄著那個碗。

徐八遂:“……”

第二天,魔尊把自己的碗收了起來。

接連過了幾日,很快到了第七天,他又悄悄跑去觀看。

餓死鬼堂裏,閑下來的魔修們經過幾天的督工覺著沒什麽問題,於是無聊地擺了桌子玩靈力麻將,邊剔牙邊摸牌。

周燼一個人杵在洗碗池邊勞動,依然快速而從容。

徐八遂看了一會也覺得無聊,便在梁上回憶記憶裏的周白淵。可惜他去仙界時無非是玩、順走好東西、以及圍著周冥三件事,一時半刻也想不出關於周燼的八卦來。

他在腦海裏問系統:“關於周白淵的事你說清楚點。”

系統響了一陣嘟嘟聲才答:“他人設是柔弱廢物心機深沈小黑花受呀。”

徐八遂等了一會都沒等到其他回答,頓時露出死魚眼:“這個我早知道了,我要的是其他的情報——有關他的祖宗十八代、十幾年經歷諸如此類。”

系統哇哦:“主角受的過去我不知道耶,因為這個故事還沒真正開始就崩亂啦。”

“什麽玩意……所以你只知道他大概的將來?”

“對噠!他將來會是仙界之主,主角攻則是第一劍仙。他們相輔相成,成就了一對神仙眷侶。”

徐八遂手心癢癢:“你想讓我來推動他們的未來,再贈予我一個互不沖突的美好世間,可你什麽情報都沒有,那你有什麽用?”

系統肅然:“雖然但是,我的用處可大了。崽崽,我能保你不死。”

“沒人能讓我死。”徐八遂攥了拳頭,“再說一遍,不許用那兩個字稱呼我!”

魔尊焦躁,洗碗池邊的周燼心情也不美妙。他一連刷了六天的碗,心裏並沒有臉上表現的淡定,高效地洗到最後,所有碗都刷得鋥亮,擺得整整齊齊。只是他還是沒刷到那個碗。或者說,他一直沒有機會再接觸那位魔尊,連他的物件都找不到。

周燼有些焦躁地搓著指尖,低頭低久了便擡頭活動活動,結果看見了房梁上的一團紫色微光。

他楞了楞,悟了。

隔天,他繼續認認真真刷碗,不經意一擡眼,確認之後便開賭,咬著牙“一不小心”地嘩啦啦摔了好幾個碗。

徐八遂眼睛一亮:好啊,終於讓老子逮到了!

他咻的飛出飯堂,現身後假裝不經意路過,嚴肅地邁進了餓死鬼堂。

“啊啊啊你居然摔壞了我們珍貴無比的藝術品!?”頭上長角的大廚正在裏頭嚎,“大家一人才一個,你一口氣摔了仨!你、你等著被小主上和澤厚大人收拾吧!”

系統興奮地起哄,順便貼心地把兩個字消音了:“反派嗶嗶!機會來了,快進去踩主角啦!”

徐八遂氣勢被打斷,頂著一腦門黑線進去,威嚴地咳嗽:“本座剛路過就聽見你們在吵鬧,怎麽回事?”

“主上,小白臉把碗摔壞了!”大廚說完還在試圖把破碗黏回去,“今晚怎麽宰他?!”

徐八遂便向周燼投去陰沈沈的目光:“你——”

那小黑花可憐兮兮地蹲下去幫大廚分揀碎瓷,臉色蒼白,既畏懼又局促,小心翼翼地瞟著他:“對不起……”

他一襲單薄白衣,脊背顯露著漂亮的骨節,和一旁膀大腰圓還頭頂長角的大廚顯成了突兀的對比,既脆弱,又可憐。

徐八遂一時卡殼,便在腦海裏問系統:“我接下來要怎麽整他?”

系統翻開了小本本:“來跟著我念——”

周燼揀著碎片,聽到了魔尊的謾罵:“廢物點心就是廢物點心,連刷個碗都笨手笨腳,賠……錢貨一個。”

他擡眼,魔尊臉色木然,眼角微微抽搐著:“小垃圾,窩囊廢,你的腦袋是長來增高嗎?仙界仙修千千萬,就你濫竽充數,白吃幹飯,一點用處都沒有,&$%&……”

好拙劣。

周燼心裏松了繃緊的弦,他低頭指尖一劃,又“一不小心”地被碎瓷劃破了。

大廚比劃碎瓷無果,悲憤交加:“這日子沒法過了,沒有碗的進食能叫吃飯嗎?”

大廚沒控訴完,一陣邪風刮過,眼前虛影一閃,眨個眼的功夫,那小白臉和魔尊都不見了。

徐八遂忍無可忍地把人扯出來離開了餓死鬼堂,眼睛瞟過他受傷的手指,嘖了一聲:“真廢物。”

這主角受垂眼,睫毛簌簌:“魔尊說得是。”

徐八遂感覺憋了一口老氣,在腦海裏滄桑地嘆氣:“越刻意越難,我感覺像在捶一張棉被,發揮不出我應該有的功力。”

系統安慰他:“啊你把他看成個綠茶情敵就好啦!那你會不想罵他,打他,踐踏蹂/躪他嗎?”

“有點道理。”

這麽一想,忽然覺得,硬了,拳頭硬了。

徐八遂醞釀情緒要繼續羞辱踐踏,寒天飄了過來:“主上,那小道長又來了!”

徐八遂心頭突突一跳,周六兩個字一在腦海浮現便覺得口幹舌燥,心軟手軟。

寒天逮到好時機,趁熱打鐵道:“今天澤厚哥禁閉結束了,那我這就去帶他出來?”

徐八遂眼下不管其他的,揮手就讓他去了。

他下一秒又跟做賊一樣把周燼擋到了身後,低喝道:“不許讓他看見你受傷的手!”

他可太矛盾了。

那襲天青道服很快來到眼前,徐八遂看到他纏在手腕上的玉墜便覺滿足,但嘴上還是會陰陽怪氣:“隔了好幾天才來魔界撈人,你擱家裏孵蛋呢?”

腦海裏的系統驚奇:“嗶嗶,你冒出了好多粉紅泡泡。”

“……閉嘴,別出聲幹擾老子。”

周冥趕到他面前,衣角獵獵,先側了身去看徐八遂身後的周燼,將他從頭到腳掃了一遍:“對不起我遲來了,白淵你可還好?你在魔界可有事?”

“師兄,我沒事。”周燼把手背在身後,瞟了一眼魔尊,發現對方身上靈流的湧動變快變濃。

徐八遂胸悶氣短,後槽牙咬得稀碎:“歪,周六,你當本座是空氣嗎?”

周冥這才正身看向少年魔尊,神情從方才的緊繃擔憂過渡成無奈。他背後負著靈劍,抱拳低頭行禮,只這樣簡單站著便在魔尊眼裏熠熠生輝。

“魔尊,先前我有對你不敬之處,此處鄭重向你道歉。還望魔尊寬宏大量,不要遷怒到我師弟身上。”周冥溫聲,“這幾日因我父親閉關,滄瀾門缺了人手,我耽誤了三日才趕來魔界,請魔尊不要生氣。”

“缺人手?你那個劍仙師尊不是還在嗎?”

“魔尊忘了,師尊尚在閉關。”周冥補充,“若是師尊知道師弟到了魔界,恐怕這時來魔界的就不只是我了。”

“少敲打我。”徐八遂背著手晃蕩到他身前圍著他轉,輕笑著拿氣音和他說悄悄話,“你以為我傻啊?你們仙門規矩多得要命,一代宗師的舉動不知會牽扯多少山頭。再說兩界結界擺著呢,他沒有引路的法寶,想硬闖除了實力過硬還得掂量掂量背後宗門的意見呢。”

內容是正經的,但如此姿態瞧著便不太正經。

周冥傾身避開他,低聲:“魔尊也是魔界裏舉重若輕的人物,行事為什麽就不能慎重些呢?”

“魔界又不像仙門那麽老古董,我愛做什麽就什麽。”徐八遂到跟前堵他,“但你說得也不錯,我確實舉重若輕,當我的道侶自然也萬人之上。周六小道長,你真不考慮嗎?”

魔尊眼裏的壞溢出了邊:“誰上下你挑啊。”

周冥直接向後彈了一步:“別再開這種玩笑了徐八遂!”

徐八遂就喜歡看他方寸亂掉的表情,先前也是這樣。從前他溜去仙界謊稱是某某師弟,周冥不疑有他,對他倍親切。直到這游戲玩久了,徐八遂直接掀開偽裝告訴他:“其實我是魔尊,我宣你很久了小哥哥。”

那時周冥的表情他能記住一輩子。

徐八遂看這薄臉皮的小道長無措得面紅耳赤,愉悅得不住笑起:“呦呦呦,怎麽不叫魔尊了啊?這名字叫得抑揚頓挫的,明明就和我很熟啊周六?扯什麽海涵道歉,越客套我越聽著有趣,越想和道長來點不一樣的玩法哩。”

周冥指尖攏了又攏:“別玩了。”

“為什麽不?”

“魔修和仙修不可能合契。”

徐八遂又湊了上去,負手踮腳歪頭看他:“奇了,誰說不可能的?”

周冥又退,被逼得不行了:“我說的!”

徐八遂覆笑,伸手撩過他手腕上的玉墜:“但我說了才算。我看見你就覺得仗勢欺人不是壞詞,周六,我覺得強扭的瓜還怪甜的。”

系統捂臉臉:叫反派崽崽捉弄主角受老磕磕巴巴了,捉弄主角攻反倒無師自通,浪得要翻手花了。什麽智障慫瓜人設,不啊,崽崽可勇可聰明了!

果然這故事在崩啊!

忽然想到別的,系統暗戳戳地看了一眼被晾在一邊的主角受,那小黑花瞇著眼註視,看不出什麽情緒。它便戳著手指發起愁來,主角受看西皮攻和別的妖艷(?)受(??)眉來眼去的咋不吃醋呢?

一根筋的系統憂愁後續如何把故事掰回正軌,渾然沒發現小黑花伸出負在身後的手,指尖的傷口比原先更長更深了。

徐八遂正欣賞著周冥難堪的神情,對方忽然神色一變:“白淵,你受傷了?!”

徐八遂暗道糟糕,回頭一看,那周燼還是背著手,但腳邊一小泊血跡。

小黑花別過臉輕聲:“沒有。”

周冥閃到他眼前直接把他的手捉了出來,倒吸一口氣。

周燼要把手抽回去:“一道小口子而已,師兄不必大驚小怪。”

周冥卻不放,握著他的手看向徐八遂,失望而慍怒:“魔尊,你磋磨我師弟?”

啊這,好像確實是這麽發展的。

徐八遂啞口無言,負在背後的手摳了摳掌心,有氣無力地嘴硬:“……那又怎樣。”

周冥快氣炸了:“我要帶我師弟回家去!”

系統:“他急了他急了,助攻到了助攻到了!嗶嗶不愧是你!”

徐八遂:哈,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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